我跟我們班那些的角頭老大其實都不錯,每次他們要去堵學弟時都會對我說:「走,鶴齡,要不要去看我打人。」然後不知道哪裡來的一群人站在需要被教訓的學弟班級前,之後整條走廊圍滿了人群,別的班級的學弟都會探出頭來觀望。又是一個不長眼睛亂嗆學長的可憐學弟,我心裡想著。接著會聽到清脆的巴掌聲,然後那學弟跟一個個學長鞠躬道歉。

  其實我們班那些角頭老大人都很好的,只不過他們對我來說,只是同學,不是朋友。所謂同學與朋友之間的定義,差別在於同學只限於上課時才有交集,我們體育課會一起打三對三鬥牛,他們被我切入過人上籃得分,會氣憤地對我說:「幹,鶴齡你速度好快,守都守不住。」學校段考的時候,他們抄完小抄後會把紙條丟給我。平常也會跟我說:「鶴齡,如果有誰敢欺負你就跟我說,我幫你教訓他。」我跟他們真的很好,不過只在學校裡,放了學出了校門以後,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,我走我的獨木橋。他們晚上去撞球場挑竿,不然在茶店喝茶打牌,有時候一群人去唱歌,不然就是跟馬子在MTV店裡亂搞。還記得有一次,我們班的一個角頭還對我說:「鶴齡要不要跟我去飆車。」

  母親對我管教很嚴格,我放學後不回家頂多只是在籃球場打籃球的,至於撞球還是唱歌、喝茶的其他休閒活動,我幾乎不曾有過。我們雙方似乎都有著共通的默契,放學打籃球我不會找他們,他們喝茶也不會找我,因為我們彼此都知道,我們不是朋友。那我的朋友呢?全部都是我打籃球的夥伴。

  說了這麼多,似乎跟我當初說想寫的大學回憶錄有段差距,為什麼我要提到這些呢?因為在我大一的時候,我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的。

  我唸的這個科系,因為是一類組的緣故,所以班上的同學幾乎都是女生,男生少的可憐,不到十個,而會打籃球的朋友更是少的可憐,除了阿猴以外。我高中唸的是一個純男生的班級。上了大學之後班上突然多了很多女生,說實在的我很不習慣,以前在高中的時候,天氣熱就直接把衣服脫掉,然後換上拖鞋。講話習慣性地冒出了「幹」或是「肏」之類的。但上了大學,彷彿有個無形的枷鎖把我困住似的,凡事變得拘緊起來,我再也不能像高中那樣輕鬆自在,像水裡的魚兒那樣。總而言之,很多很多的不習慣與規範朝著我迎面而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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